浮光【1】
一杯毒酒入喉。
韩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酒鬼，他喝过的美酒数不胜数，这杯酒并不苦涩。
在他的记忆里，来到秦国之后的每一杯酒都和今天的一样，即没有在紫兰轩喝的好喝，也没有在紫兰轩喝的苦涩。
那天离别前的酒，苦涩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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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非：“那是我的国，也是我的家。”
张良：“我那可怜的故国或许会在这时代中迎来新生，这曾是我最大的心愿。”
韩非：“我曾经穿过岁月长河看到过自己的死亡……”
张良：“子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，那已经是陈年往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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辗转反侧，惊醒。这是第几次在梦中醒来？
张良独自一人在房间中点起蜡烛，灯火照出不少他眼中的疲倦。
他一醒来就能想到那个人，只可惜从未在梦里见过。
张良知道二人无须多言就能知晓对方之意……可仅仅因为这个原因，你就不来见我一面吗？
让我在梦里看看你也不行吗？这么多年你的模样我永远记得，可当我想仔细看的时候又变得模糊起来……
一阵风吹过，张良还记得那人说过：
水中的涟漪消散…有谁还记得，风曾经吹过。
张良在黑暗中摸索许久，手上提着一盏灯，他始终孤单一人，也许曾经不是，可那又如何，陈年往事随风飘散，被风吹走。他记不住的究竟是风还是往事了呢？
今夜注定无眠，又怎敢入眠？
如今罗网这张网越织越大，就连不涉时政的儒家怕是也不能幸免一场灾难。
若要有大的变局，只有一点，召天下反秦势力聚之。
第一步，张良眼睛瞥过一黑一白的棋子，心中暗暗决定，哪怕再逃避，再怨恨，也该去看看老朋友了。
为了自己目的的第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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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卫庄先来找他的，找到他又不说什么情报，唉，这个人脾气古怪，张良知道他在等自己给他情报。
张良确实有话要给他说，只是话题太容易触雷，他打算先开个玩笑缓一缓。
“你今天去找李斯了？”张良站在卫庄身后，疑问。
“他把流沙看作替嬴政指向墨家的一把利刃，我也该告诉他，并不是这样。”卫庄颇有笑意。
“那…你现在准备回去？是担心她吗？”张良轻轻挑眉，狐狸眼里隐藏不住的笑意似乎试图在激怒对方。
“…”卫庄不语。
听见身后“黑麒麟也轻轻一笑，卫庄更来气。
这两个人从以前开始就在他身后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他们觉得好笑，他只想给他们用鲨齿梳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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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与李斯师弟交谈完毕了？那你现在打算回去找她吗？”
卫庄：.........
“别用这种眼神看我，吓我一跳。”
“你的身份是黑麒麟，似乎管的太多了。如今，我是流沙的唯一主人。”卫庄依旧霸道。
“是是是！我只是黑麒麟，你的手下。那…卫庄大人，我们现在去哪？回去还是继续流浪。”
“去找张良。”卫庄起身，自顾自的向前走。
身后的人突然沉默，暗中跟在卫庄身后。
卫庄嘴角抹起一丝嘲讽的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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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良半夜三更出了小圣贤庄，在巡兵不少的桑海街头偷偷摸摸的走。
“在这里。”张良猛的一抬头，看见了卫庄。
卫庄在等他。
还是在平日里交换情报的地方。
开了一个他认为“无伤大雅”的玩笑后，该说正事了。
“这次的事情非常之重要，良需要流沙帮助。”张良看着卫庄有些激动，急切的说。
“哼，这是作为创始人的你退出流沙后，第一次寻求流沙帮助。”卫庄冷笑一声，道出不满。
“卫庄兄.....”张良低头，他心底对流沙镇压韩国反抗之事不可能放下，所以就算卫庄以此威胁不帮他，他也不会重新加入流沙。
“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？还是你又是想帮助那个无能为力的墨家小鬼？有时候我真的猜不透你和他为什么都爱帮助废物。”卫庄口中的“他”指的是师兄盖聂。
“你当年不是也一直帮助自己口中的无用之人？”张良说的这个人是他在心底最深处藏着的那个人。
“巧舌如簧。”卫庄不屑于和张良更多有语言上的争论。
张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，卫庄身后的黑影颤抖了一下。
张良本就敏感，注意到了黑麒麟，不过他没有多想，也没时间去想。
“如今的诸子百家已经被罗网渗透。”张良负手而立，眼睛瞥过黑麒麟变转身，背对着卫庄。
“所以你想说什么？直接了当地告诉我，我没时间听你的长篇大论”卫庄有些不耐烦，他只需要知道张良的目的。
张良对他的打断也没有在意
“我想要，合、纵、连、横。”
卫庄眯起眼睛，危险的信号已经漫出
“你说什么？”
张良本就看着文弱，此刻他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柔软，明亮且坚定。
“合纵、连横。”张良重复一遍，狡黠、腹黑的笑容让卫庄有些反感。
“你在和我开玩笑？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。”
卫庄难得话多，语气里满是忧伤。
“卫庄兄。”张良向卫庄拱手行礼“嬴政即将东巡，云中君已在蜃楼备下长生不老药。”
卫庄看着他，神情发生了改变。
“我想卫庄兄一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。墨家那边一切交给我来沟通，流沙只需待在墨家据点外的树林里等待即可。”张良转身不去看卫庄，他心里笃定卫庄一定会同意。
因为嬴政。
一个服用长生不老药的嬴政。
卫庄会不顾一切去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。
张良亦然。
只不过他们还是目的不同，一个为了国，一个为了某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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